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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祭品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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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主動跳到他懷中的小松鼠一邊說。

小松鼠小小的雙爪捧著一個栗子,小巧的鼻子不停地嗅來嗅去,好像在辨別它的真假。

然後露出潔白小巧的牙齒,一下子啃了下去--哢--牙齒掉了一顆。

三師兄徐為淳哈哈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塊栗子是他用石頭變的。小松鼠憤怒地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指,哧溜一下從他懷中跳到地上,朝他露出牙齒示威地叫了幾聲--可惜掉了一顆,漏風了,完全沒達到效果,它羞惱地撿起掉落地上的牙齒一甩尾巴跑掉了。

陳瀟瀟:“三師兄,你好無良。”

三師兄徐為淳無辜道:“我不知道它會真咬下去嘛,咬也別那麽大力呀!哈哈哈--”

陳瀟瀟走到路旁摸摸一種紅色的樹,有著青色的葉子和紅色的花朵,徐為淳忙叫道:“那是若木,別摸到它的花朵,會懷孕的!”

陳瀟瀟好奇道:“懷孕?那生下來的是什麽東西?”

“據說人摸了會生下樹精,動物摸了會生出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孩子。”徐為淳折了一根樹枝隨手比劃著。

大師兄雲子璟在前方走著,俊美的容顏上依舊是冰塊臉,陳瀟瀟這個月夢見的都是雲子璟殺了山魈後渾身浴血的模樣,他還對陳瀟瀟說了句什麽話,陳瀟瀟沒聽清,只覺得這個場景好像哪裏見過,很熟悉。

六師姐秦兔興致勃勃地聚集她的同類:一堆兔子,有灰有白有黑的,場面十分壯觀,簇擁著她像只白兔公主一樣往山上走。

“喔,對了,為什麽及巳城最有人情味?”陳瀟瀟恍然想起剛才的話題。

“他們對救世度人的熱愛程度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六師姐秦兔接過話,難以忍受道。

三師兄徐為淳聳聳肩,對老六的說法不置可否。

“他們從來不會主動去殺死妖魔,而是努力勸誡它們改過自新--即使不聽勸,他們也不會殺掉妖魔,而是把它們關進觀蓮普釋塔裏。”

“據說,沒有任何妖魔能逃脫出觀蓮普釋塔。”

陳瀟瀟懷疑:“真的那麽厲害?”

“珍珠都沒那麽真,相傳女媧都曾被困裏面--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是半妖半神。”

“及巳城的人熱衷於救世度人,我曾聽聞一名及巳城的弟子曾於某大妖怪的草廬門口跪了好幾年終於感動了那個大妖怪,然後心甘情願地被收進觀蓮普釋塔裏,只因為他們掌門預測到那妖怪以後可能會危害人類。”徐為淳哭笑不得地說。

“當然,特別瘋狂的只是個例,要是及巳城人人都這樣,我感覺天帝很有可能某一天都會跟妖王和魔君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

“那百年祭典用來幹嘛的?”

“百年祭典......有點像是祈福的。一命二運三風水,他們建城於此處,青山翠綠,山環水抱,風水自然是極好的。因果輪回,福源陰德積攢越多,自然後代的徒子徒孫便更能順利傳承衣缽把及巳城的道義發揚光大,鑒於蒼荒派殞落的慘劇,他們相信只有不斷增強門派的陰德,方能使門派長久佇立,而災禍什麽的,也就引刃而解了。”

“雖然命運是既定的,但是上天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為善的人。”

“百年祭典則是抽取天地靈脈的一絲靈氣來充盈衡石山。衡石山上多妖、精也是因為這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引妖化仙更是無上量德。及巳城的人不像其他門派視妖魔為禍害。他們認為萬物性本善,妖魔也有不傷人,內心善良的。他們還認為,妖魔也有改正的機會,妖魔也有成仙的機會。他們不僅救世度人,更度妖魔。”

“所以不要得罪及巳城的人,”徐為淳無奈道:“你可能走著走著都會被百姓扔雞蛋或者被妖魔‘請’去談一談‘人生哲理’。”

陳瀟瀟聽後只覺得這個及巳城真是忒強大了!為了避嫌,大多修仙門派都不會與妖魔相交,他們不僅與妖魔交為朋友,還熟稔異常,簡直就是前無古人的一個神奇門派啊!

路上徐為淳又充當著會走會動的百科全書,指著一株艷綠色的海螺狀植物,說那是畢方鳥的食物;指著另一株黃色,長得像蝴蝶的花,說海中生物會對它過敏,皮膚長紅斑;指著一種白色的像山竹那樣的果實,說那能吃,但是吃了會出現幻覺;又摘了一片卷成一團的葉子給她,說那葉子能驅蚊蟲野獸。

好不容易爬上山頂,及巳城的白玉雕砌的大門就巍然聳立在面前,還有三天就是祭典了,天上不斷飛下禦劍的修仙者,空中各色光芒閃爍,如煙花般煞是漂亮。

陳瀟瀟一邊好奇地看著半空一邊跟隨人流走進去。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既有尚且青嫩的修仙者,又有須發皆白的老道長,更有耳朵和尾巴還無法收起的修為低下的妖怪,還有一些仙氣凜然的半仙、散仙。

正道人士對妖怪並不熱絡,卻也賣及巳城掌門的面子不為難他們。

進入大門後,是一塊很空曠的場地,大多數人都自帶椅子坐在那裏,談天說地,下棋品茶,時不時出現一團煙霞,煙霞散了就可見一個人,那是修仙者們用的瞬移法術。

陳瀟瀟看了半天後,察覺到了什麽,拉住一個經過的小道長,問道:“為了表示對祭典的恭敬,不是不能禦劍飛行嗎?不是要一步步走到衡石山的咩?!”

小道長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什麽為了恭敬必須走路?從來沒這會子事啊!如果是這樣,蓬萊仙島的不得游過渤海之濱?天上的仙人不得從九重天上摔下來?極南之地的人不得幾年前就動身?”

三師兄徐為淳:“......”

六師姐秦兔:“......”

陳瀟瀟悲憤地喊:“居然被師父坑了啊啊啊!!!”

“好了好了,”徐為淳拉住發狂的陳瀟瀟安慰道:“你這兩個月走走,在門派裏養了三個月的膘少了很多呢!”

陳瀟瀟:“......”

陳瀟瀟憤憤地跟著人群走進去。

平地盡頭是九九八十一階的白玉臺階,頂上是一座龐大的宮殿,階梯下有接引的及巳城弟子。

三師兄徐為淳遞了請帖,那弟子翻開請帖,請帖上的燙金字耀眼一閃,他便朗聲說道:“持華派大長老彌清長老座下四位弟子--”

一瞬間,走路的停了,喝茶聊天的也停下了,動作一致地看向他們。

“四弟子?那女娃兒可面生得很吶!”

“哎呀,碧霞元君,那是彌清新收的七弟子!”

“碧霞元君,你深居靈應宮不出,不知道彌清可會折騰了,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收徒弟......”

一群人不勝唏噓,紛紛好奇地看著陳瀟瀟想看看她有什麽特別之處,好像彌清道長收的不是徒弟,是第七個老婆似的。

四個人,呃不,三個人,除了大師兄雲子璟仍然面無表情泰然自若地走上臺階外,其餘三個都頂著一堆閃亮的眼光汗涔涔地往上走。

進入了面前的宏境殿,一名穿黃白色道袍的中年人坐於正中央最上方,兩旁各坐著幾名客人。

中年人面容和藹卻自有修仙者的一派清冷氣質,客氣之中又恰到好處地與人保持距離,正與客人們閑聊著。

陳瀟瀟拉著三師兄徐為淳的袖子讓他給介紹一下,雲子淳就悄聲告訴她那三個文雅端坐著的面容相似的嬌俏姑娘是三霄娘娘,不過她們更喜歡被稱作姑娘,如果要求子就去紫霄宮拜她們;發髻上簪著樹葉的那個小帥哥就是木神句芒;坐在那邊時不時吐舌頭自己也不知道的雄壯大叔就是女媧娘娘的右護法騰蛇......

陳瀟瀟左看看右看看,不亦說乎,那中年人--及巳城掌門憂寧子溫和地讓他們四個人落座。

“彌清長老派了四位弟子過來,真是讓及巳城蓬蓽生輝啊。”憂寧子客氣道。

“哪裏哪裏,掌門過獎了。”三師兄徐為淳面帶微笑,頭上卻冒著青筋。

大師兄一向不理這些客套事情,他可以忍,但是老六秦兔假裝整理頭飾是怎麽回事?!--天地可鑒,她頭上就一根木簪!小師妹陳瀟瀟更是直接和對座的小帥哥句芒用眼神‘傳情’了。

客套話什麽的都扔給他他也很吐血好嗎!!!

陳瀟瀟當然沒有背叛大師兄的意思,她只不過好奇句芒的眼睛居然是綠色的好漂亮好神奇哇!

小帥哥害羞地避開了她的眼光,摸了摸自己頭上的樹葉,那樹葉拂了拂他白皙修長的手指,用一種藐視的姿態朝陳瀟瀟揮了揮。

呃--樹葉也會藐視人的世界真是夠了......

“掌門或已收到家師的信。師父新收的七弟子瀟瀟魂魄不全,勞駕掌門借出聚魂珠以正小師妹的魂魄。”徐為淳恭敬道。

憂寧子沈吟,那三個頭戴飾寶鳳冠,紫衣金帶的嬌俏女子其中一人嘻嘻調笑道:“作這嚴肅樣唬人作甚?你自詡及巳城救世度人無可比擬,不過一顆珠子,幫那小妹妹一次又如何?”

另兩女子紛紛附和,掩嘴輕笑。

憂寧子微笑搖頭道:“瓊霄你們怎會不知及巳城的百年祭典需聚魂珠守陣?祭典維持一個月,本座不過需詳略思索四位這七日的住處罷。”

小帥哥句芒提議道:“四位自可與本君住於昶心院。”

“不可不可,”憂寧子搖搖頭,“神君喜清靜......本座瞧來,莫若君蘭院,靠近四峰五岳,自是閑游散心的好去處。”

徐為淳道謝:“多謝掌門相助,家師欲邀掌門八月一齊參加天界的仙樂盛會,不知掌門意下如何?”

憂寧子撫掌莞爾:“自然樂意之極。”

天界的仙樂盛會,非仙人不可參加,但是有德高望重的彌清道長帶著,誰會攔?彌清道長自然不會因為地位高尚而隨意向小輩提要求。

這可是讓及巳城真正‘蓬蓽生輝’的大事。

四人告辭,大殿又恢覆剛才的議事。

門外有弟子守著,領他們去了君蘭院,在及巳城深處,四面環山繞水的一處好地方,的確很適合修行和散心。

“傳聞及巳城有三寶:聚魂,觀蓮,守留雙劍好。”徐為淳在房間放下行李後,出到庭院處突然念起這一句話。

“聚魂珠,觀蓮普釋塔,還有那個什麽雙劍?”陳瀟瀟蹲在地上用樹枝撥著毛毛蟲。

“守留雙劍,魂守劍和魄留劍,及巳城三大鎮派之寶之一,稀罕得緊,據說都沒人見過,很多人都認為是編出來的寶劍。”六師姐秦兔咂咂嘴,不以為意道。

“哎!老七!你又玩毛毛蟲!要知道眾生皆平等,你想想,如果地位比你高的人拿樹枝挑你你生氣不?看看那條可憐的毛毛蟲,噢,如來佛祖噢!它已經在口吐白沫了!作為一個修仙之人,你應該BLABLABLA......”雲子兔憋了很久,多日來終於找到一個好時機吐槽陳瀟瀟,劈裏啪啦地像倒豆子一樣數落著她。

三師兄徐為淳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幾欲拔劍,陳瀟瀟忍住笑把毛毛蟲挑到一邊去,扔了樹枝去找大師兄玩。

“師兄,師兄,你在哪裏?”陳瀟瀟一掌拍開大師兄雲子璟的房門,大喊道,結果發現裏面沒人。

“咦,去哪啦?”陳瀟瀟疑惑地在房間裏摸摸地板,掀掀被子。

☆、守留雙劍

她原地轉了一個圈,跑出房間,朝小溪那邊跑了一會兒,右手手腕一痛,她就知道找對方向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右手手腕跟前世的身體一樣,有著一圈紅色胎記,像手鐲那樣,每次靠近雲子璟的時候都會痛一下,像火燎似的,但也沒出什麽問題,所以陳瀟瀟就不理它了,痛著痛著就麻木了,還自帶尋找大師兄的功能,她覺得十分受用。

遠遠聞到硫磺味,陳瀟瀟驚喜地跑過去,發現大師兄雲子璟正站在一個冒著熱氣的湖旁邊,漆黑好看的眉毛皺起,冰山臉上帶著少有的凝重,雙眼看著湖水深思。

陳瀟瀟蹲下摸了摸水,知道是溫泉,第一次碰到溫泉,她“啊!”地大叫一聲,興奮得就要脫衣服下去:“師兄師兄,我們一起泡溫泉吧!!溫泉哎!我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溫泉!!!”

雲子璟沒有理她,而是單膝跪下,手指觸了觸溫泉的水面,若有所思。

然後做了一個讓陳瀟瀟想不到的舉動——

雲子苓跳下了溫泉,半天沒有出現。

陳瀟瀟不知道雲子璟要幹嘛,在溫泉旁邊急得團團轉,很久不見他起來,便幹脆也跳下了溫泉。

溫泉不過到她的腰部,按理說雲子璟不會出事啊。陳瀟瀟摸索著水面下,走到最裏邊的時候,腳下一滑,她往溫泉裏摔去,才猛然發現腳下的路變傾斜了。

她慌忙閉上眼憋住氣,感覺自己全身都浸在了溫熱的泉水中,十分舒服——如果忽略她現在正在向低處滑下去這個悲慘的事實的話。

不知道多久,包圍她的泉水由熱變冷,最後變成山泉水般冷冽,雖然已經五月,但是此處常年不見陽光,十分陰冷。

屁股一疼,落到地上了,地上只有淺淺的水圈。

陳瀟瀟咳嗽出灌進她鼻子和嘴巴的泉水,呸呸地擦著一嘴的硫磺味。環顧四周,黑壓壓的,伸手不見五指,沒辦法,只好試著叫大師兄的名字。

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握上她的手腕,陳瀟瀟知道就是大師兄,放心了,由他帶著往前走。

“師兄啊,溫泉下面怎麽有個洞?我們這是到了哪裏呀?”

“師兄啊,每次見到你我手腕都會痛一下,難道我有了癔癥?其實它是不痛的不過是我想象出來的?”

“師兄啊,你怎麽不說話啊,黑黑的我有點怕。”

偌大的通道裏只回蕩著陳瀟瀟的聲音,雖然她完全相信師兄不會把她帶到坑裏,但是她心裏還是毛毛的。

萬籟俱寂,靜得陳瀟瀟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莫吵。”雲子璟冷冰冰硬邦邦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得到回應,受到驚嚇的陳瀟瀟也累了,不再說話,只是緊緊抱住了旁邊人的手臂,埋頭往前走。雲子璟抽了抽手,沒抽出來,不知道在想什麽,也由著她去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陳瀟瀟昏昏欲睡,幾乎是掛在雲子璟身上了。雲子璟似乎在努力忍耐不把她扔到一邊去。

前方出現亮光,陳瀟瀟被帶進裏面時,眼睛一時不能適應光亮,微微瞇了起來,一會兒才仔細打量起周圍。

他們所在的地方有點像一個沒門的石洞房間,剛才的通道盡頭就是這個不大的房間。

房間裏放著一顆南瓜大的夜明珠,怪不得照得整個石洞宛若白晝。

在陳瀟瀟擦著夜明珠流口水的時候,雲子璟則對著一幅畫發呆。

那幅畫看筆墨已經年代久遠,但是用靈力維護著,仍然清晰可辨。

畫上是一個俊美的白衣男子,他微微躬身,右手拿著一片鋒利的葉子,正放在左手食指上,食指向下,血從割開的傷口流下滴落到地上的一朵白花上。

那白花葉革質,橢圓形,先端略尖,基部闊楔形,上面深綠色,下面淺綠色,苞片及萼片組成杯狀苞被,半圓形至圓形,煞是漂亮。

陳瀟瀟想著這夜明珠值多少錢的時候也不忘關心一下大師兄,於是她走到他旁邊也看起掛在洞壁上的畫來。

“為什麽周圍那麽多白花,他不滴偏偏滴那一株?噢,還是說,其實這是一種畫畫藝術的表現方式?不過這人好怪啊,用血養花?血腥了點吧!”陳瀟瀟欠抽的評價打斷了雲子璟的思緒。

他皺眉掏出衣襟內的東西。

陳瀟瀟看見他對著那東西發楞很多次了,直到現在才知道是什麽——那是條項鏈,用銀色絲線串著一顆水晶,水晶裏面有一朵花,儼然就是畫中白花的縮小版!

陳瀟瀟也不懂這兩者間是否有關聯,盯著畫,覺得眼睛澀澀的,看向一旁,才發現原來旁邊提有兩句詩——

萬年孤寂百花庸,一時情盡傾耐冬。

耐冬?那是山茶花的別稱吧,喔,那白花的確很像是山茶花,可能說的就是那些花吧。

陳瀟瀟無聊地想著,看看周圍,簡樸得可以,就一顆夜明珠和一幅畫,雲子璟眉頭越皺越緊,那項鏈也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突然整個洞穴搖晃了起來,夜明珠滾落地上,碎石從頭頂上掉落,陳瀟瀟拉住雲子璟要出去,雲子璟卻不動,只盯著因為靈力維護而依舊掛在壁上毫發無損的畫。

陳瀟瀟伸手要去拿畫,然而她右手碰到畫的一瞬間,畫面仿若水面般蕩起一層水圈,然後那水圈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隨著猶如結界破裂的聲音,整幅畫碎成了齏粉。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了一只‘毀滅之右手’。

山洞震動加劇,雲子璟終於回過神來,抓住陳瀟瀟的手腕,帶著她遁地回了地面。

到了地面才發現,溫泉旁圍了一群人,掌門憂寧子皺眉不語,三師兄徐為淳和六師姐秦兔見到他兩後松了一口氣,三霄娘娘、木神句芒和騰蛇大叔都在,還有幾個叫不出名字的弟子。

“師父,結界已經布下。”一名弟子恭敬道。

“嗯。”憂寧子沈聲應道。

“到底發生何事?還須得你布下結界阻擋他人前來探查?”三霄娘娘中的雲霄不解。

“你們約莫都聽說過,”憂寧子看著翻滾的溫泉水。那水已經高達兩米了,好像有什麽東西潛伏在水下躁動不安地想要出來。

“及巳城有三樣寶物:聚魂珠、觀蓮普釋塔、守留雙劍。”

“呀!那守留雙劍不是編的麽?為了湊夠三件以顯示高大上......”三霄姑娘中的碧霄驚呼道。

眾人:“......”

憂寧子道:“守留雙劍是真實存在的,只是戾氣過重不宜現世,被本座封存在此。”

說完他也不解地看著翻滾的泉水,“它沈寂了八百年,從不理睬任何人,上次東海龍王欲一睹它風貌,也沒能讓它露面。”

騰蛇大叔還是時不時不自覺地吐著舌頭,他撓撓後腦勺道:“封印被破了。”

陳瀟瀟心虛地躲在雲子璟身後,她大概明白剛才那幅畫應該就是雙劍的封印了。

憂寧子:“守留雙劍乃蒼荒派掌門師尊燭瑾上仙的山河明月劍融合首山之銅、神鐵和聖水重鑄而成。劍成那日,九重天上降下可撕裂蒼穹的三十六道泯滅之雷,黃泉下上萬鬼魂受驚惶恐,齊齊哭鳴,天地撼動,衡石山上三十年不見煙霞,百年內生靈皆藏於山中不敢出。此雙劍戾氣過重而威力廣大,封印並不可阻之,只不過它一直無入世之心罷了。”

說完,憂寧子帶著憂慮思索的表情審視陳瀟瀟。

小帥哥木神句芒則朝她安慰笑笑。

溫泉的水越升越高,然而突然之間,卻又全部落下。

水面變得異常平靜。

眾人大氣不敢出一下,凝神看著溫泉。

陳瀟瀟躲在大師兄雲子璟身後偷偷伸出頭來看,雲子璟摩挲著那條項鏈,眼神似有些迷茫。

水面猛然出現了一個螺旋形水渦,急劇旋轉著,黃色的溫泉水隱隱透出紅光,漩渦口仿若能將人吸進去般。

圍觀的眾人只見紅光一閃,有一個光點從漩渦之中疾速飛到空中消失不見光影,然後水面濺起了一圈水花後就平靜了。

“完...完了??”陳瀟瀟問道,“我還以為會天崩地裂海枯石爛咧!”

憂寧子也是一臉茫然,搖搖頭,三霄姑娘中的碧霄看著天空,疑惑道:“月老是否又糊塗地把紅梭扔下凡間了?”

眾人擡頭望天,小帥哥木神句芒漂亮的綠色眼睛一閃,瞳孔緊縮,急忙道:“快速離開此處!”

只見一把通體透紅的劍從高空中飛速射落,劍身破開重重空氣,周圍氣流逆轉。

那劍光華璀璨,透紅如玉,站在下面的人卻只覺得遍體生寒,煞氣驚人!

憂寧子帶著所有人遠離,雲子璟卻是原地不動,只擡頭望著那劍飛落下來。

“師兄師兄,我知道你厲害,不過我們還是別當靶子的紅心走開幾步吧!啊!!!”

陳瀟瀟扯著他的袖子要拖走他,奈何雲子璟略一拂袖,便掙脫了她的糾纏,還把她扇得退後了幾步。

本著陪伴師兄的原則,陳瀟瀟也站著不動了,就看著那劍落下。

她不走,三師兄徐為淳也不走,六師姐秦兔也不走了。

陳瀟瀟估摸著,明天持華派估計能名動六界了——大長老的四個嫡傳弟子同時被一把劍劈死什麽的。

那劍越落越快,雲子璟靜靜看了半天,突然伸出手做握劍的手勢,似乎要拿住那把劍。

憂寧子大喊道:“不可!”

但是戾氣極重的紅劍已沖到雲子璟的指尖,只需須臾,雲子璟便會被重傷!

一瞬間,所有人屏息凝神!

憂寧子驅使自己的配劍,快如風,疾如電,欲打落它;

三霄姑娘拋出符箓,幻影層層旋轉,吟起符文請來呼嘯狂風;

木神句芒催發附近的樹木,樹枝伸展交錯縱橫,形成天羅地網;

騰蛇大叔化出陰交天煬劍,他舉起千斤重的巨劍,朝它遙遙一指。

四道法術齊齊朝那劍飛去!

然而料想不到的是,那鋒利可斷石分金的劍尖在觸到雲子璟的一剎那便轉變了飛行方向!

它飛起幾尺後旋轉著揮出一道剔透的紅光,四道法術瞬間被破!

寶劍摔落,狂風驟止,樹枝盡斷綠葉飛天,騰蛇大叔握著的巨劍現出一道淺淺的裂紋。

隨後更讓人下巴掉落的事情發生了——

那戾氣極重之劍竟然如孩童向大人撒嬌般,繞著雲子璟高高低低蹦蹦跳跳,十分歡脫地轉了一圈!然後劍柄貼著他的手掌,用力磨蹭著一副‘求愛護求撫摸’的姿態要雲子璟握住它!

“我一定是在夢游。”三師兄徐為淳喃喃道,還擺著那個如臨大敵的姿勢來不及收回。

“我今早必定忘了塗抹玉蘭花眼膏。”六師姐秦兔也喃喃道,手中握著蠢蠢欲動的懲念劍。

其餘人也都面面相覷,對著面前的場景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陳瀟瀟無半身武藝,是最鎮定的。

雲子璟修長漂亮的五指一合攏便握住了不斷賣萌的利劍,擡腕輕輕一揮,一股強力的沖擊波從他所處之地奔湧擴散出去,劍鳴陣陣,如龍吟虎嘯!

溫泉水飛濺一丈多高,附近的走獸爭相逃離,密密麻麻的飛鳥驚乍而起,紛紛揮著翅膀遠離。連三霄、木神句芒、騰蛇五位神仙都猝不及防地被吹得風中淩亂。

陳瀟瀟拉著雲子璟的衣袖所以沒被波及,她跳到他前面,叉腰端詳著那劍。

那劍光華璀璨,如紅蓮綻放,仔細看紋理,可見其燦爛如銀河天星,劍身溢著凜凜寒氣,凝凝如冰,紅玉般的光似乎可透出,縈繞著劍身,使其在紅光下仿若透明。

只是那紅與雲子璟的配劍虹旭劍不同。若說虹旭劍散發的劍氣是正直博愛的溫暖之光,那麽這把劍就是經歷過修羅血場的浴血之劍,可見猩紅。

所有人都走到他兩身邊,三霄姑娘中的瓊霄問道:“此劍莫不是守留雙劍?只是這‘雙’在何處?”

憂寧子答道:“當初鑄成之日我將它們合放一處,幾百年來二劍已融在一塊,怕是分不出雌雄了。”

“雌雄雙劍......”騰蛇大叔皺眉道。

“哎呀小師妹你別亂碰!那劍邪得很哇!”正在討論的幾人聽到徐為淳的聲音連忙看向陳瀟瀟,只見陳瀟瀟掰開大師兄雲子璟的手,往劍上輕輕一握一提,手上立刻多出了一把劍!

那劍比雲子璟手中的略小,且很纖細,怕就是雌劍了,眾人才發現,劍柄處略微彎曲可讓兩劍貼合無比宛若只有一把劍。

“你們都沒看見?”陳瀟瀟指指手中的劍,“它朝師兄賣萌的時候我就看出這是兩把劍了。”

“說實話,我真沒看出來。”六師姐秦兔黑線道。

三師兄徐為淳也點頭附和。其他人都在回憶剛剛看到的劍是不是真的有什麽辨別的方法。

“好吧。”陳瀟瀟聳聳肩,她剛才看到雄劍拖著雌劍在討好雲子璟,而那雌劍不太樂意地想不動,卻還是被雄劍扯著走。

憂寧子用深沈的目光打量了兩人很久,緩緩說道:“既然守留雙劍為你們而入世,本座想皆是因果所致,是福是禍,單看個人造化了。”

“我也甚喜此劍,”三霄姑娘中的碧霄流著口水,扯了扯兩位姐妹的袖子,雙眼放光道:“好霸氣好厲害!”

兩位姐妹面無表情地拖著哇哇大叫的碧霄離去,憂寧子也帶著其他人散了。

小帥哥木神句芒目光閃閃地看了陳瀟瀟一眼,被頭發上的樹葉狠狠地拍了一下。

騰蛇大叔吐了吐舌頭,歪著頭看了眼他兩手上的守留雙劍,扛著巨大的陰交天煬劍走了。

“雄劍魂守,雌劍魄留,雌雄雙劍,無棄無離。”三師兄徐為淳突然喃喃道。

“嘎?三師兄你突然文藝青年附身啊。”陳瀟瀟愛不釋手地摸著雌劍魄留,覺得手感超好,就像摸著一個圓潤無比的玉器一樣。

“沒,”三師兄撓撓頭,“剛剛想起守留雙劍還流傳過這四句話。”他雙眼放光地看著大師兄雲子璟,諂媚道:“大師兄,您瞧瞧,這寶劍,旁人可見都見不著。那啥,咱兩誰跟誰嘛,既然我、我是說,我們跟這劍有緣--嗯、嗯,讓我使兩天行不行啊?”

大師兄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徐為淳被冷得抖了抖。

雲子璟遞給他,老三徐為淳沒想到大師兄真的答應了,心裏樂開了花,剛想伸手去拿那劍的時候,那魂守劍卻徑自飛離雲子璟的手,飛到半空中,威風凜凜地朝老三徐為淳一揮,徐為淳立刻被憑空出現的狂風掀得飛起,遠遠只能看見一個藍點在空中慢慢消失。

剛想問陳瀟瀟給雌劍魄留耍耍的六師姐秦兔:“......”

“忒奇了,這劍還自行認主了??”秦兔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可能......是吧。”陳瀟瀟不想拿著劍了,要扔給大師兄,但是魄留劍硬是像粘在她手上那樣,完全拿不下。

陳瀟瀟抿著嘴指責道:“你不乖,拿著你好累啊,又沒劍鞘!上茅房你也要跟著嗎?!”

魄留劍震了一下,好像受到了打擊,默默地在陳瀟瀟手中待了一會兒後就飛去和雄劍魂守合在一起了。

大師兄雲子璟提著雙劍,目光深邃地看了陳瀟瀟一眼。

回到君蘭院後,陳瀟瀟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早風幹了,幸好沒感冒。

她想想自己應該繼續築基,否則太容易被妖魔鬼怪欺負了,還有劍法也想學,那樣以後就可以和師兄師姐們並肩作戰了。

下定決心的她去找三師兄徐為淳,好不容易從遠方爬回來的雲子淳說教她築基可以,但是劍法他不在行,要找大師兄,於是她又跑去找大師兄。

“師兄,教我劍法好不好啊啊啊?”陳瀟瀟撲過去,雲子璟正在竹林的石椅上坐著,端詳著守留雙劍,微一側身,陳瀟瀟就跌了個狗吃屎。

“呸呸呸,”吐出嘴裏的泥土後,陳瀟瀟又拉著他的衣袖道:“師兄,你別看我細胳膊細腿的,其實我一頓飯可以吃三大碗!練劍絕對沒有問題!身體棒棒的甚至可以胸口碎大石!”

路過的六師姐秦兔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捂住臉--老七,你的形象啊啊啊!你確定在大師兄面前說這些不會有什麽奇怪的影響嗎???

從守留雙劍上收回神思的雲子璟靜靜看了她一會,右手輕輕摩挲著雌劍魄留,不知出於什麽考量,竟然淡淡開口道:“全城,跑十圈。”

“哢擦”--遠在大殿的憂寧子都能聽見陳瀟瀟下巴脫落的聲音。

“十、十十十十十圈???!!!”陳瀟瀟眼睛睜得像燈籠那麽大,“全及巳城跑十圈我會死的啊啊啊師兄,嗚嗚嗚,今早走的那個山路就走了半天啊,嗚嗚嗚,我不過是個柔弱的美女子啊師兄,嗚嗚嗚......”

守留雙劍:“......”

雲子璟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一句話都不說,繼續研究守留雙劍。

陳瀟瀟看著師兄的冷淡反應,小心肝都顫得不行了,暗自握拳。

她堅定點頭,道:“師兄,我去了!”

說完就開跑。她不敢跑太快,怕等下就沒力氣了,而且想想,雲子璟又沒限制時間,真的累得不行了還是可以歇息一下的嘛。

陳瀟瀟為自己領悟到雲子璟的‘貼心’而得意。

☆、艱難的跑步事業

竹林在君蘭院附近,君蘭院則在及巳城最西北的方向。

剛跑了1000米,她就明白了,跑步是不能停的,一停再開始,雙腿就像灌鉛了十分沈重,完全擡不起來。她沒跑多久就累得氣喘籲籲,以前只能聽弟弟說學校的女生跑八百米多麽多麽痛苦,如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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